六年級農人的田園夢(1)~黃正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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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黃嘉琳/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

 

一趟花蓮行,目的是為了「無基改農區」插牌運動的推廣,因緣巧合之下,我們在玉里和瑞穗所拜訪的兩位農人剛巧都是「六年級生」。他們在東部成長、到西部闖蕩,最後又走回花蓮的土地上務農。返鄉,對曾國旗和黃正宏來說,如同以自己的青春歲月,圓一個「田園大夢」。

「六年五班」的阿美族人黃正宏第三個孩子剛出生,太太還在做月子,七歲和五歲大的小哥哥小姐姐跟著我們一起到處逛,聽爸爸招呼:「拿一點加納納茶來」,念幼稚園中班的小姐姐馬上彎腰摘下屋前一叢看起來像是野草的植物,半分鐘後,我們有了一壺香馥馥的茶水,正宏說這是芳香萬壽菊的莖葉,部落裡大家叫做「加納納茶葉」。

花蓮中部舞鶴台地以產茶著名,日治時代日人便在此地栽種茶樹、咖啡樹等經濟作物。台地上有一小塊盆地,那就是加納納(Kalala)部落的所在,kalala在阿美語裡正代表「籃子」的意思。

黃正宏是台東人,台東高中畢業後跟許多部落青年一樣,到西部工作,他和青梅竹馬的妻子落腳到新北市與基隆交界的五堵附近,以做水泥的功夫過日子。三、四年前,因為太太娘家瑞穗加納納部落開始發展部落合作農場,並陸續獲得一些公部門補助款,可以支撐一個全職人員來管田、管人、管作物、管產銷,黃正宏接下這份挑戰,一家四口就回到花蓮來生活,從灰撲撲水泥的攪和裡轉為貼近土地、尋找部落土壤裡的生命力。

加納納生產的作物從咖啡園、土鳳梨田開始,都有一段開創、興旺、廢耕、整理到復原發展的過程。廢耕的原因,多半不脫「政府或企業提倡輔導→部落農友大量栽植→作物產銷不易、入不敷出→農友放棄農地收成,讓作物自生自滅」這一個模式。一直到幾年前,自願擔任農場輔導員的東華大學博士生顏嘉成陪著部落族人一起探索、使用「綠生農法」,一點一滴地將地力與人力整合起來,目前有越來越多的部落族人揚棄慣行農法、轉而認同有機栽植的綠生農法,在「籃子」裡種出日曬稻米、綠生文旦、鳳梨,也烘焙出香醇的咖啡。

黃正宏與一雙兒女帶著我們走向部落入口附近的咖啡園之前,得先穿過一片檳榔園,咖啡園裡也疏落站著高聳的檳榔樹,提供咖啡樹適當的遮蔭。事實上,這三分地裡東西可不少:周邊有一排香蕉樹,以防止鄰田茶園「好心」的鄰居順便噴進農藥、正在結實的百香果樹、數種柑橘類果樹等等,多樣性的物種間錯分布,好使病蟲害減少。日正當中,在果樹旁聊天的當兒,我看到一隻黃褐色的大鳥俯衝而下,旋即飛上前方五公尺處的咖啡樹梢,再度飛撲之後揚長而去,趕緊問正宏那是什麼,他慢慢的說:「這時候老鷹出來喔,那就是園子裡有小動物喔!」至於是鼠或是蛇,看他並不急著召回在附近玩耍的小孩們,我只能揣想應當是人畜無害的生物吧?這片園子裡還有果子狸來吃咖啡豆漿果,正宏解釋,應該是貪吃的果子狸一下子吃得太多,沒辦法消化,吐了滿地,因此被人發現造訪蹤跡。土地所有人部落副頭目跟大家說:「你們不能抓牠們喔,那是我的寵物!」

黃正宏常說加納納的咖啡是一杯「有故事的咖啡」,從土地到農民、從種植到產銷,一個接著一個的故事,都濃縮在這一顆滋味無窮的豆子裡。「籃子」裡的其他作物也都有著各自的歷程和故事,反映著加納納部落與大社會環境的交遇、衝擊和熟成。對於年輕的阿美族農人黃正宏來說,他與家人的田園故事,也正在這裡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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